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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阳】炙人蛊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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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您一位,我也没处看,要是二少爷三少爷也成亲了,我好歹能偷看几眼,给您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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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翎算着岁数,其实秦烁也早该成亲了,是自己这个长子因病搁置,他不能在自己前头。

元墨这时瞄着了砚台和毛笔,忽然灵光闪现:“有法子了!”

“你说。”秦翎听着。

“少奶奶不戴戒指也不摇扇,也不讲究金钗玉钗,可我看她很喜欢您的笔墨,要不您找份文房四宝送她,说不定成。”元墨十分笃定,他可是看到少奶奶没少往袖子里藏。

“是我粗心,都不知道她喜欢这些。她从小过得不好,爹娘苛待,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读书识字了,那日我不该笑话她。”秦翎指了下书阁,“你去翻些我练字用的字帖,让她往后拓写用吧。”

“是。”元墨露出一个放心的笑。

这顿饭吃得很慢,等元墨再次见到钟言已经过了晌午。外头的烈日照得晃眼,他赶紧跑过去:“少奶奶当真是神仙菩萨,少爷他吃了不少!”

“我可不是神仙菩萨,这点手艺连我娘亲的一半都不如呢,说我是地下阎王还差不多。”钟言没说慌,往屋里瞧一瞧,“他现下干什么呢?”

“刚才说心口热,喝了消梨饮就睡下了。”元墨回答。

“那好,让他睡着,补补精神体力,咱们办咱们的。”钟言将元墨拉过来,“你去宅子里打听打听,今日都少了什么人,后厨杀了什么牲畜,打听好了赶紧回来。”

“是。”元墨说完就跑了出去,钟言在院中等着他,无事可做,慢慢走向了那几棵梨树。

梨树的年头不短,说不定岁数和秦翎一般大。昨日那皮身人伪装自己,究竟和秦翎说了些什么交心话呢?钟言想不出来。

不一会儿,元墨回来了:“问清楚了问清楚了,后厨今日没宰杀牲畜,买了现成的鸡鸭牛羊。就是看门的狗少了一条,清晨还有人看见呢,这会儿就没了。”

“狗……”钟言若有所思,“那狗是不是白色的?”

“您怎么知道?”元墨不解,未卜先知,这就是神仙菩萨吧?

“我说我掐指算出来的,你信不信?”钟言一笑,看了看头顶的日头,“下午这院里恐怕有大事发生,你好好看着吧。”

元墨更不解了,但还是选择相信。果不其然,下午刚到申时天色就起了变化,日头被整片的乌云盖住,风又刮了起来,像是又要暴雨一场。

风吹得窗棂咣咣乱撞,钟言算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整好了衣衫,拿着一把全红的纸伞离开秦翎的院落。地面积了不少雨水,奇怪的是头顶的乌云并没有落下一滴,他轻手轻脚地绕着水走,避开了家仆,重新走回了风水逆转的东四宅。

刚迈入一步,头顶的云彩像是直接暗了一层,黑压压地压在四方小院上头。门上还贴着门神,像是凶神恶煞地怒视世间一切邪祟。

门神在,正邪离。这句就是说给鬼、仙听

() 的,门神才不管你是何物,不是人的一概拦在外头。钟言是半人半鬼,所以不是很怕这个,但还是尊重地将红伞打开了,站在原地暂时按兵不动。

正对着他的那扇门半敞着,尽管风大,可是门板纹丝不动。现在正值盛夏,哪怕是雨前风也不该有刺骨的寒意,可是这会儿一阵阵阴风扑面,犹如寒冬,显然都是从那扇门里吹出来的。

钟言低了低头,看到衣角随着这阵阵的阴风而动,这才准备动。风吹着他了,这风水还有活路,如果连风都吹不出来,他今日便不进去。

面前的那扇门仍旧未动,上回是隔着门看,现下已经看清了里面那人的面貌,正是后厨的总管事张开,木桩一样站在里头。钟言将红伞转了两下,明明还没有下雨,可是红伞上头已经有了湿痕。随后他吸了吸气,就这样开着伞,朝那屋走去。

越往里头走,周围越潮湿。

张开根本没有防备的样子,明显就是等着钟言来。门槛设得极高,正屋的门板上又贴着两张门神,钟言用红伞挡住自己,这才迈了进去。

世间唯有红色能遮住门神的眼。

不料刚迈进去一脚,泼天的狗血从头顶灌下,尽管钟言用红伞挡着头顶,可月牙白的衣衫还是染红大半。狗血在他的衣衫上蔓延,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开始冒烟,像是要烧到他的骨头里去。

钟言仿佛没想到这把红伞竟然挡不住这盆血,惊慌之下扯掉了衣袖,可是碰到狗血的地方已经烧掉了一层皮。忽然,耳边一阵风吹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张开的脸,那人擦肩而过,一步飞出了屋门。

屋门咣当关上,门上全部都是缠着足金的丝线,钟言倒在一片血泊里,顾不上解金线的困局,胡乱地撕扯着烧起来的衣服。

屋外仍旧是乌云密布,可是滴雨未落。

秦翎仍旧坐着轮子椅,病恹恹地听着外头的风声。“翠儿,外头下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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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回答。

“哦。”秦翎点了下头,再次将脸往窗外的方向转转,听着时快时慢的风,“她又去宅子里逛了?”

不用挑明了是谁,这院里能随意出入闲逛的人也只有她了。秦翎咬着牙关,明知道要下暴雨还出去,一会儿来个滂沱而下,浇她一身才好。

“让元墨给外头点灯吧,要不看不清楚路。”可他又吩咐小翠,“你推我去外面坐坐吧,趁着没下雨,我去看看我的梨树。”

脚步声缓慢地过来,轮子椅咯吱咯吱响动,秦翎坐在上头被推了出来,吹到了外头自然的风。十几步的路,若是能看见一定走得动,现在只能靠别人。他不禁叹气,可是闻到梨香又忍不住欢喜:“今年的消梨结得不多,翠儿你数数,还剩下多少个?”

“有十二个呢。”小翠认真地数完了。

“只剩下十二个了?”秦翎好似心疼了,“想来我喝的消梨饮用了不少吧。”

这些梨树年年结果,今年结的最少,就如同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仿佛它们也明白什么叫“人死如

() 树亡”,打算陪自己一起去了。

“扶我起来吧。”想到这里,秦翎抬起了一只手。小翠赶紧去扶:“少爷您要干什么?”

“没事,我站起来走走。”秦翎笑了笑,“你去屋里和元墨说,给我找个干净的碟子,过会儿放梨子用。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站一站,累了就坐下。”

“那……少爷您别动,我马上回来。”小翠赶紧往回跑,少爷居然要摘梨了?这可是大事。平日里,整个秦宅谁人不知这些梨树是少爷的心头之爱,能不摘,就不摘,别人碰掉一片叶子他都要心疼,今日倒是奇怪了。

等她的脚步声远离,秦翎试探着往前走走,顺着梨香去找树上的果子。

昨日晚上,钟言问能不能摘一个吃吃,其实一个梨子不值多少钱,只是当时秦翎不舍得,因为树是娘亲陪着自己一起植下,于秦翎心中不亚于娘亲陪伴,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碰。

虽然他们的脾气不和,也写了休书,可到底是拜过堂的夫妻,摘一个给她吃,想来娘亲不会不高兴的。为人夫君,心胸也应当开阔些。又走了几步,秦翎摸到了树枝,顺着枝丫弯曲的走向去找树梢,终于亲手摸到了一个。

摘了这个,就只剩下十一个了。秦翎上回摘果子还是大病之前,那时候手腕一拧就能取下来,如今却怎么都拧不动。手臂一直往高举,很快就酸软无力,开始打颤,秦翎憋着一口气,憋红了脸,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才将消梨拧下来。

这个,应该够她吃,但她说她胃口大,等自己歇过来了就再摘一个。秦翎气喘吁吁,手指擦过消梨干燥的果皮,将梨子拿到鼻尖旁闻了闻。果皮略微清苦,可仍旧能闻出下面的甘甜。

只是他看不见,没发现梨树的树干开始变形,静止的深色树干一动再动,转眼间就变成了人的躯体,干枯的树皮也开始变色,像漂色了一遍,变成了滑腻腻的白。原来离他最近的那棵树上一直挂着一个人,就是少了一只手掌的蛊人,活像一个光着身子的顽童爬到树上,不知该如何下来。

秦翎低着头,正在消梨上摸索,摸摸它的果皮有没有磕碰,要是磕碰坏了就换一个。忽地,面前变热了,好似阴雨转瞬而过,成了暴晒的天气。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蛊人断了手掌的胳膊已经向他伸了过来,马上就要碰到他的额头。

“翠儿怎么还没回来?”秦翎念叨了一句,想着什么样的碟子配得上这颗梨,耳旁再吹过一阵风,像是有什么人过去了。

是错觉么?秦翎盲眼愣了愣,可能是错觉吧,看不见的人总容易瞎想,刚刚那只是风的动静罢了。

离他不到六寸的地方,蛊人断了一只手的那条胳膊已经被钟言折弯,天上打一个响雷,钟言在雷声中将他拽下树,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院落里哪有什么点灯的元墨,刚刚点灯的分明就是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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