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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7 章 407(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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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王匡逃走、河内易主的消息,已经在猝不及防间给了袁绍又一出直击要害的打击,那么许攸的这篇文章,就是直奔着雪上加霜而来的。

当年的许攸还曾经在鼎中观里品评乔琰的那出《州牧封建论》的时候说,她的论点分析还算到位,痛斥于刘焉的用词上却着实不够毒辣,可想而知他是个何种风格。

这篇文章还未出现在袁绍的面前,他都能想到,被他以那等方式舍弃的许攸,到底会用何等犀利的言辞来对他做出抨击,以报他当日险些丧命、又被人押解到长安论罪之仇。

但让袁绍有些惊疑不定的是,当他的手中拿到那份被使者分发出去的月刊样稿之时,在由许攸撰写的那一页文章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后汉大将军袁绍功过小传】

袁绍:“……”

后汉这种称呼,俨然是站在了大汉覆亡的角度所产生的。

可明明邺城朝廷尚在,这等称谓的出现简直像是乔琰那边已然处在了胜券在握之中。

而所谓小传,更应当在人死了之后才出现,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许攸这混账是没写什么与袁本初绝交书,或者是讨袁氏檄,但他写的这东西,在阴阳怪气上简直是更胜一筹。

更何况,想想看吧,乐平月报的三月刊上极尽所能地将乔琰登基的场面记载其中,于是这还未正式发行的四月刊上便将大汉指为前朝,这其中的讽刺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饶是许攸在开篇之时先写的是袁绍的出身家世,以“势倾天下”来形容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以“有资貌威容”来形容袁绍本人,都没能让袁绍有任何一点放松戒备的意思。

果然在第二段中,许攸便写到,袁绍早有天下将乱之明断,故而以并州为汝南袁氏长保富贵之地,为张懿谋并州刺史之位。

可惜张懿此人在并州蝗灾中辜负了袁绍对他的期待,被大雍陛下给拉下了马去。

不过这出举措上的失败并没有影响到袁绍致力于让汝南袁氏稳坐高阁的决策。

趁着中平四年的度辽将军选拔,袁绍将袁氏门生代表韩馥塞进了比试的队列中,并助力于其脱颖而出。西园八校之中也多有类韩馥者。

【袁氏富贵无极,尽在谋划之中。】

【及灵帝将崩,帝有诛大将军何进之意,袁绍乃谏大将军曰,可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至京城,以胁天子。座中有陈琳、郑泰等辩驳其言,袁绍尤固己见,云董卓实非叛逆,不过西凉一匹夫尔。何进然之。】

【……绍与其兄弟谋划,以火烧洛阳北宫之举迫宦官并皇子外逃,又会卢植领兵策应于京师,绍乃助于董卓入京握持北军,卢植败退外逃。然董卓为祸,袁绍亦逃。】

这些话说得诚然客观,甚至让袁绍都将彼时汉灵帝将要驾崩之时的洛阳境况给回忆了起来。

可这样的一番“事实”,哪里是能以这等史书笔法记录在报纸上的!

一想

到乔琰治下的民众因为急就篇的缘故多有启蒙之人,

一想到这份月报的发行数量已到了极为可观的程度,

袁绍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在许攸的这番描述中,他看似没对袁绍做出任何一点评价,可在许攸的笔下,袁绍对何进做出的建议和助力于董卓在洛阳站稳脚跟这两件事,已经足够他遗臭万年了。

而这还只是许攸所写的一个开头而已。

那讨董之战中的拖延时机与向乔琰借粮,那奉迎天子于邺城意图号令天下群雄的谋算……

还有,那场失败的兖州之战。

对此许攸倒是没有用什么夸张的笔墨来记载袁绍是如何给各方世家画出大饼的,也没对袁绍是如何做出的进攻决断做一渲染,只是在其收尾之时以异常平静却犀利的笔调写道——

【逃兵途径定陶城下,有曹仁得命戍守于此,绍不敌,乃夺许攸坐骑而逃,遁入济水,归于邺城。】

【往后之事,非我所见,不可妄言。】

【君有生路,我有前路,各不相欠,聊以此传记叙往昔,无有歪曲事实之处,以供来者评说。】

以供来者评说……

什么来者?大约便是后世撰写史书之人。

以乐平月报这等广泛传播的文字媒介,还真能作为史书参考的史料。

这一句话是真狠啊!

杀人不见血的文字,简直莫过于许攸的这一出了。

当所有人看完这篇文章的时候,在场几乎陷入了一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沉寂之中,就连吞咽唾沫的声音都显得无比的清晰。

他们也下意识地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袁绍的脸上。

因袁绍从那使者的手中将报纸给接了回去,此时并不是站在队首面朝天子的状态,而恰恰是面对着他们,并不难让人看清神情。

他本就不好看的面色已经彻底变成了铁青一片,额角的青筋也有一瞬紧绷到突起。

要不是此刻身在这邺城朝廷的朝堂之上,众人简直要怀疑,他会不会在强烈的愤怒之下将手中的这份乐平月报给撕成两半。

可惜袁绍没有乔琰那等印刷的手段,也没有她在数年之间铺设月报名头的累积,以至于无论是当年的欠债还钱之事、田丰前往并州充当卧底之事,还是今日许攸的这出“纪实文学”,都无法用相似的方式做出还击。

更可怕的是,许攸所写的桩桩件件分明都是有其他人证的。

谁也没想到,这位多年来对袁绍一心拥趸的谋士,会在此时发出这样致命的一刀。

周遭的视线里除却对袁绍到底要如何还击的疑惑里,也难免掺杂上了几分对这位大将军的质疑。

袁绍不会看不到这种无声的情绪。

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说兖州、豫州以及河内郡的丢失,是他要面对的正面战场损失,那么乐平月报上单独给出了一个版面的长文,就是侧面战场的交锋。

他已经输了前一场,绝不能再输掉后一场了!

无论是

他的尊严还是他所处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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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绝不允许他在这等已然弱势的局面中收手!

当那份勃发的怒火逼近到嘴边的时候,他忽然将其压制了下去,转头朝着这位使者问道:“多谢足下将其告知于我等此文之存在,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在他这话说出的时候,袁绍的气势倒是无端地抬高了一个层次,令人陡然惊觉,他倒是还未曾将自己的体面和大将军威风都彻底因对手的打击而丢弃在后。

杨彪不由皱了皱眉,倘若他未曾听错的话,袁绍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要找这使者的麻烦,以间接来给乔琰那头一个下马威了。

但这个前来传达消息的年轻人,却仿佛浑然未觉袁绍此刻表现出的威逼凌迫之意,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回道:“在下淮南刘子扬,敢问大将军有何指教?”

这个名字说出的那一刻,袁绍的眸光顿时一凝。

刘子扬,刘晔?

怎么会是他?

乔琰派出其麾下的大多数人前来出使邺城,袁绍都可以在大雍覆汉的罪名面前,不必顾忌以何种手段来对付对方,唯独刘晔这一类的不行。

只因他也是个汉室宗亲!

汉光武帝刘秀之子刘延的后代!

袁绍但凡还要捧着刘辩在天子的位置上,继续打着遵从汉统的名号,他就不能擅动汉室血脉。

何况,刘晔还不是寻常的汉室宗亲。

许劭在避祸南方之时曾经对他有过“佐世之才”的评价,绝不逊色于那王佐之才的说法。

纵然其在此前并未涉足于政坛,将许劭的这个评价落到实处,那也已让他的身上笼上了一层名士的光环。

也让他成为了一个袁绍更不能动的存在。

袁绍并不知道,刘晔的出现乃是因为乔琰在令人寻找许劭的时候正好遇上,将其带往了洛阳,在荀彧收到乔琰指令让人前去三谢袁绍的时候,刘晔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只知道,他本欲寻一途径发泄的情绪再一次遭到了堵截,此刻心口一团长久不散的郁气四下冲撞,几乎让他的喉咙口都弥漫上了一层血腥味。

他费劲地让自己用尽量平和的语调问道:“子扬乃是大汉宗室之后,为何效命于贼?”

刘晔回道:“袁公不予辩驳子远先生所写是真是假,反问我为何效命于贼,倘若并非是一出本末倒置之举,这何人为贼,好像已然清楚了吧?”

他朝着上首的刘辩拱了拱手,“致谢已送到,我便不在此地久留了,告辞。”

袁绍仿佛是个雕塑一般当即定格在了原地。

刘晔丢下的这句“何人为贼”简直是扎人心肺得厉害。

他这一句话,很难不令袁绍手中那张乐平月报上许攸写下的文字,又再度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轮,以一种更加犀利的姿态将他批驳了个体无完肤。

以至于在这样的审判之中,袁绍甚至没能来得及让人将刘晔给拦截下来。

() 直到散朝之后,在被人搀扶着回返到大将军府的路上,袁绍才勉强从那稍有几分恍惚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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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许攸的亲戚里能被光明正大问罪的还真不在少数。

许攸他贪嘛,不仅仅是他贪,他的亲戚也贪。

可袁绍哪里还有这个追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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