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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4 章 394(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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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也觉得自己对曹操的选择很是失望。

乔琰登基之后,倘若曹操在此刻选择投诚,甚至对着袁绍做出了一番反戈一击,让邺城朝廷处在元气大伤的状态下,他何止是能和当年与乔琰在互诉志向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成为这开疆拓土的征西将军,只怕还能因为他在致力于天下一统大业上的功绩而被放在更高的位置上。

曹操一度得到乔玄的赏识,这几年间也始终和乔琰之间保持着的亦敌亦友关系,都会让他在融入新朝之中并不会面临何种难度。

但在兖州的未来面前,曹操的这份未来图景丝毫也不能让陈宫感到什么喜悦之情,只有一种行将面对天翻地覆局面的悲愤。

即便他很可能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感到抉择上的犹豫,以陈宫敏锐的眼力实不难看出,曹操倾向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在这时不我与的紧迫中,他果断做出了一个决定——联系张邈。

袁绍在数年间一直觉得,张邈虽然胆子不那么大,可当他身处在兖州地界上的时候,实在应当算是个对曹操的威胁,这个判断其实是没有错的。

倘若没有曹操的话,要让兖州士人推举出一个能作为统领者的兖州牧,他们会选择的一定是张邈。

就连那因曹操未能对王芬意图行刺汉灵帝的举动做出响应,故而对他怀恨在心的寿张王氏,对于张邈的态度都堪称尊敬有加。

要知道,那位自己畏罪自杀的前冀州刺史王芬,和张邈以及其余六人,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名号,叫做“八厨”

何为厨?便是以财救人者!

这是对于方今名士的一种赞许,也让张邈若要在兖州士人之中取得响应的支持,远比曹操要容易上太多。

在陈宫看来,这是曹操那错误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让他不得不选择一个另外的上司来接替曹操的位置,而不是他这位谋主对着曹操做出了何种有违誓言的判断。

所以他又在此时补充了一句,“孟德,我很不想和你为敌,我知道你是个天下少见的英雄,可兖州士人绝不允许你投降,这便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是兖州士族,甚至是天下为数不少的士族所能发出的声音。

置身在乔琰麾下的,或是因为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趋于同化,或是在至为强盛的兵权面前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又或者是家族之中的叛逆者早早被乔琰从中挑选出来,放在了一个统领者的位置上,以至于他们之中就算真有发出力图一搏声音的,也都被按捺在了洪流之下。

他们兖州作为还未曾被席卷到的存在,却势必要做出一番尝试。

即便是先以内乱将曹操给拿下,甚至可能冒着被乔琰趁机入侵的危险,他

们也必须做出这样的尝试。

曹操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认识陈宫了。

那依然是一张自他早年闻名天下开始便有着性情刚直之气的脸,但这张脸此刻却无端给了曹操一种与他隔阂开来的错觉。

他将手中的书卷搁置在了一旁,朝着陈宫回道:“可公台,你的行动已经先一步被我发觉了,你依然要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陈宫摇了摇头,“你错了孟德,我此时暴露与否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难道你以为这兖州境内不愿朝着乔烨舒臣服,也希望你固守兖州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一度在中平年间出任过九江太守的边让,就曾经在徐州陶谦身死的时间里和曹操发生过冲突。

这种冲突固然因为天灾的降临和曹操彼时与他们开诚布公的交谈而暂时被压灭了下去,却只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漩涡一般随时有可能再度降临!

今日曹操发觉的不过是陈宫的异常举动,可这些决意要与乔琰相抗的兖州士人,难道在此刻都在安分等着曹操做出一个决断吗?

陈宫说道:“孟德,我也不怕告诉你——”

“你就算今日将我拿下,你也休想带着兖州的一兵一卒投奔洛阳而去!”

这道兖州和司隶之间的边界,此刻已随着陈留太守张邈和其弟张超举兵,不再能被曹操轻易掌控了!

——————

不过,陈宫虽说得如此笃定,密谋之事总是没那么快传播开的,此刻陈留地界上的骤变就还未曾传递到兖州的其余各郡。

以那梁国为例,此刻的乔氏祖宅里便是一片凄风楚雨的寂静。

坐在最末的几人更是将自己的头垂得极低,只恨不得旁人不要将视线放在他们的身上。

但这大概只能是他们的奢望了。

在乔琰继任大司马位置前后前往长安去的正是这几人。

倘若乔琰还只是个大司马,又或者是邺城朝廷在跟长安那头的对峙之中占据了上风地位,他们至多也就是觉得失去了乔琰这个助力有些遗憾,在大权随时可能旁落,就连生死都难料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攀上这个关系虽有遗憾,却还好歹有那么三两句说辞能安慰自己。

更是如同刘辩在身边的金吾卫那里所听到的那样,当他们给乔琰扣上了天生冷情的标签后,他们便极力地将自己包装成了受害者的样子,以图一个心理上的好受。

她不可能长久的。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在听闻王允等人意图铲除乔琰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甚至有一瞬还觉得,他们没能和乔琰牵扯上什么关系,还得算是个明智的决定。

这样一来,她就算是因为权柄凌迫天子而遭到清算,祸及的也不过是那乐平乔氏这人丁稀薄的一支而已,与他们这梁国乔氏没有什么瓜葛。

可当乔琰镇压住了这番骤变,甚至凭借这刘协献上玉玺的契机取代大汉成就帝业的那一刻,他们此前的种种自我安慰都被顷刻间粉碎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懊悔。

那可是天子啊!

一想到他们曾经应当是天子的家人,该当随同天子登基而一并扶摇直上,成为人人所艳羡的皇族宗室,他们便只觉自己在半夜里勉强入睡,都要在随后被惊醒了。

而这位天子更是手握九州,怀揣着鲸吞山河的气势,宛然是要在数年间便将邺城朝廷以铁蹄征伐取下,哪里只是什么割据一方的存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更是清楚分明地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此刻的心情甚至不能用悔不当初四字来形容。

看看今日的乔岚乔亭是何种待遇吧。

“九卿!连一个年不满一十的女子都可担任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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