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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灭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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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面馆里, 人声鼎沸。

夜屿声音不大,舒甜却听得一清二楚。

舒甜有些不可置信,她小声问道:“大人也会削面么?”

夜屿轻轻摇了摇头,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削面和凌迟比起来, 容易多了。”夜屿淡淡道:“凌迟之刑需要削上数百刀,刀刀力度都要均匀……”

舒甜面色一僵,连忙打断他:“大人别说了!”

她只觉得瘆得慌。

夜屿看了她一眼, 果然很胆小。

夜屿嘴角微牵, 不能再吓唬她了。

舒甜也不再看师傅削面了,她只想忘却方才这段, 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大人可知这刀削面的来历?”舒甜笑道:“刀削面原本叫‘驸马面’, 是多年前一位驸马所创, 传说他就是用高超的厨艺,虏获公主芳心的。”

夜屿手指轻抚杯身,不冷不热道:“卖面求荣。”

舒甜哭笑不得,娇俏地觑他一眼:“大人此言差矣。”

她笑吟吟道:“为心爱的人做食物,是一件幸福的事呀,才不是什么‘卖面求荣’!”

夜屿微怔一瞬,轻咳一声, 没有回应。

小二适时出现了, 他端着一大盘刀削面, 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刀削面一碗!两位请慢用!”

说罢,他将备好的碗筷放到桌上。

舒甜冲他点点头:“多谢。”

然后,便自己动手分面。

这刀削面看起来中间厚,两边边薄,形似柳叶一般, 对师傅的刀工要求极高。

舒甜笑道:“我曾听说,刀削面有种说法,叫‘一根落汤锅,一根空中飘,一根刚出刀,根根鱼儿跃’,今日这面看起来很是不错,大人尝尝。”

说罢,她将分出的第一小碗面,放到夜屿面前。

面条冒着热气,一点点上升,带着一股很浓的酱香味儿。

面条交织在一起,拥挤地躺在碗里,上面盖了一层肉末土豆浇头,酱色棕红,连土豆都染上了颜色,看着十分诱人。

舒甜给夜屿盛好面条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她拿起筷子,轻轻搅拌一下面条,又看了一眼夜屿,道:“大人,面条要快些吃,不然就不好吃啦!”

夜屿敛了敛神,微微颔首。

夜屿夹起一根刀削面,缓缓送入口里。

刀削面上裹了肉酱,这肉酱咸中带鲜,黏而不腻,因为被熬制的时间很长,连里面的土豆,都做到了入口即化,绵软又香糯,舌尖轻轻一压,滋味丰厚至极。

刀削面煮得软烂适中,外滑内筋,嚼碎后,能尝出北方面食里独有的麦香。

夜屿优雅地咀嚼着,一点一点适应刀削面的味道。

舒甜也尝了一口刀削面,连连点头:“这卤子做得不错。”

“卤子?”夜屿对这些名词十分生疏。

舒甜笑道:“面条的浇头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清一些的叫‘汆儿’,浓一些的叫‘卤’,这肉末土豆熬得浓郁鲜香,自然算是卤子了。”

夜屿目光微顿,回到刀削面上,原来浇头还有这么多讲究。

两人一言不发地吃面。

夜屿吃得不多,小碗见底之后,他便放下了筷子。

舒甜喜欢吃刀削面,一小碗吃完之后,又给自己加了一点儿,继续埋头吃着。

旁边一桌坐着几位姑娘,姑娘们一边吃面,一边偷看夜屿,还忍不住小声地交头接耳。

一个身材丰腴的姑娘,压低声音道:“你们看你没看,隔壁桌的公子……啧啧,真俊!”

旁边的姑娘也挤眉弄眼:“俊是俊,可人家身边已经有姑娘了呀!”

胖姑娘不服:“那又如何?两人又不是一对儿!”

其他人一听,觉得有些奇怪:“你如何知道他们不是一对儿?”

胖姑娘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小声道:“若是两相情好,哪个姑娘不在意自己在郎君面前的形象?那公子早就放下碗筷,但那姑娘,居然吃了一碗,还要再添一碗……若换做是我,只敢吃两口,不然人家要嫌我难养了。”

众姑娘纷纷掩唇笑了起来。

舒甜端着面碗,眼角抽了抽。

聊天就聊天,声音那么大做什么?

她看着余下的小半碗面,有些为难。

吃吧,显得自己胃口太大了;不吃吧,又不甘心。

夜屿自然也听到了隔壁桌的说法。

他挑了挑眉,看了舒甜一眼,她正呆呆地看着碗里的刀削面,有些惆怅。

忽然,桌面中间的大碗,向她挪了挪。

舒甜一愣,抬眸,对上夜屿的眼睛。

他眸光淡淡,在灯光的照耀下,比平日多了一丝暖意。

他轻轻道:“喜欢就多吃些。”

不必理会别人的说法。

他声音不大不小,隔壁桌恰好能听个清楚。

舒甜顿了顿,眉眼弯了弯,甜甜应了一声:“好。”

舒甜继续吃起面来,热腾腾的刀削面,吃得人浑身都暖和起来,十分惬意。

隔壁桌的姑娘们,瞪大了眼。

“看见没,那公子把所有的面都给姑娘了!”

“啧啧,可真会疼人……他自己只吃了一小碗罢!”

“谁让人家姑娘漂亮呢……”

“我若遇上这样的郎君,一定就嫁了……”

“呸,不害臊,哪里轮得到你?”

姑娘们相互揶揄,笑闹不断。

舒甜只当做没听见,又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刀削面,便觉得实在吃不下了。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嘴。

“大人,我们回去罢?”

夜屿点头,两人起身离开面馆。

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舒甜吃得饱饱的,就算寒风吹来,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暖洋洋的。

“好久没吃刀削面了……以前,我爹爹偶尔会做给我吃。”舒甜喃喃自语道。

夜屿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眼神清亮,波光潋滟,鼻尖被风吹得微红,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夜屿没说话。

舒甜笑了笑:“以前在家时,总是爹爹下厨……我本以为是爹爹喜欢做饭,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娘亲的厨艺太差了……”

她一边说着,眸子弯了弯,好像一轮明月。

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

“你爹的病,会好的。”

舒甜一愣,侧头看去,夜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这句话,确实出自他口中。

他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但这话却说得笃定。

舒甜清浅一笑:“借大人吉言了。”

两人回到驿馆。

冬洪候在驿馆门口,已经多时。

“大人。”冬洪迎上来,递上一卷纸条:“地方查到了。”

夜屿接过纸条,却并没有打开。

他对舒甜道:“你先回去。”

舒甜见他有事,便也没有多问,笑起来:“我等大人回来。”

夜屿面色微滞,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舒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和冬洪入了驿馆。

距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两个黑影交叠在一起,十分幽暗。

“冯公公,夜屿这么晚了还独自出去,会不会要金蝉脱壳?”东厂探子低声道。

冯丙也有些疑惑。

他和探子一起,跟了夜屿一晚上。

眼见着夜屿带着姑娘,又逛长街,又吃面条,而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是饥肠辘辘。

冯丙没好气地掏出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那领路的孩子不在,他就算自己去了江南也于事无补……但不管怎样,跟上再说!”

探子点点头,他见冯丙脸上鼓出一个小小的话梅“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面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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