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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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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皇叔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

他试图从回忆中找出答案,回忆告诉他:

【你怎么这么笨,你皇叔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背下了这篇,回去背,不背完不许吃饭!】

【武师说你练拳不用功,你皇叔与你一同习武,他的拳法已经十分凌厉,你怎么连一整套都没练会?能不能用点心!】

【你皇叔都能随陈将军到淮南剿匪去了,你还成天稀里糊涂,让朕怎么放心把太子之位交给你?】

【儿啊,你皇叔是陛下亲手带大的,他们兄弟感情比你这个儿子要亲不知多少,你定要赢过你皇叔,你的一切不能被他抢了去。】

【康平王真是年少有为啊。】

【康平王乃真贤王也。】

【康平王比太子更适合监国……】

【康平王……康平王……你皇叔……你皇叔……】

太子脑中被这几个词语轮番轰炸,头疼欲裂,他生来就不如皇叔有天赋,所有人都觉得皇叔比他更适合当太子,可偏偏那些觉得皇叔更适合的人又不把他推上太子之位,那些人把他推上去当太子,却又说他处处不如皇叔。

他也想当个人人称道的好储君,他也想成为所有人的理想太子,想带领他们开创盛事,可他没这个能力!

他的所有努力和皇叔的天赋比不值一提,他太焦虑了,焦虑到天天在外面八面玲珑扮好人,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他煎熬啊。

于是,他渐渐生出了个想法——如果皇叔不在了,那些困扰他的焦虑是不是也就没有了。

“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我天生坏种吧。”

太子癫狂的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他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天生坏种?你少拿这种话敷衍朕,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不可!”启明帝拍着龙案,饱含热泪吼道。

太子却异常冷静,说出那句‘我天生坏种’之后,无论启明帝再说什么,他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启明帝怒不可遏,对外大喝一声:

“来人!将太子押回东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出宫一步!”

侍卫们推门而入,将沉默不语的太子押了下去。

而后启明帝又唤来随侍太监,指着跪地不起的罗公公说:

“拖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罗公公脸色大变,他在宫里伺候多年的,当然知道启明帝这番话是何意。

皇帝没有叫侍卫把他押下去,而是叫的太监,就是不想让罗公公被过堂审理。

而被太监押下去、陛下说再也不想看见的人通常只有两条路,白绫或毒|酒。

白绫可以自己挂,也可以别人帮你挂;毒|酒就可以自己喝,也可以别人喂你喝;

总之结果就是一个死。

罗公公没想到陛下这般决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赐死。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攀扯后宫里那位娘娘,他甚至没把那位娘娘如何用美□□|惑自己犯错的事说出来,就被四个小太监捂住口鼻拖出了大殿。

**

太子和罗公公被押下去之后,勤政殿中只剩秦砚和启明帝两人。

秦砚驱着四轮椅将地上的砚台捡起放在大腿上,又去另一边捡起了尚方宝剑,将它归拢入剑鞘。

他把两样东西放到启明帝的龙案之上,启明帝看着缺了一角的砚台,忽的头晕目眩,跌坐在龙椅之上。

“皇兄。”

秦砚关切上前查看启明帝的状况。

只见启明帝扶额长叹,眼神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调整片刻后,启明帝才看向秦砚的双腿,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不是生病导致的吗?”

秦砚说:“是毒。三年前除夕,您赏给我的一道年菜中有种无色无味的毒。症状便如发病一般。”

启明帝说:“我赏的菜……”

秦砚回忆当时:“在那之前,朝中就有人传我在淮南剿匪时深得军心,不少南方的将领都支持我,还说陛下对我起了防备之心。”

“怎么可能!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谁防备也不可能对你啊。”启明帝急道。

“便是在那些传闻之后,我吃了您赏的年菜中毒了,而前来为我诊治的太医,前太医院院正宋大人坚称我是得了时疾,若非师父亲自前来探脉,我也当是病,如此一折腾,我便以为那真是皇兄的意思。”秦砚说。

启明帝急得不得了:“糊涂。”

秦砚接着说:“后来我借口去江南养病,当时想着若您不召,我便在江南养老,当个闲王了此一生,可您十二道圣旨唤我回京,我回来了,半路却遭遇刺杀,所幸遇见宣宁候,得他相助捎了我一程。”

当初吃的是皇帝赏赐的年菜才中毒,去江南养病半年,突然被召回京,可回京的路上又遇到刺客,正常人都会觉得是皇帝有意为之,不怪秦砚误会。

“我回京以后,皇兄对我依旧如昨,丝毫没变,我又疑惑究竟是不是您对我下手,便叫人去查刺客的底细,半年前我就查到刺客的身份,也查到了林孝堂背后的罗公公,可罗公公是您的贴身总管……”

秦砚说到这里,启明帝总算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有人假借他的手离间他们兄弟间的关系,让小十九认为是他的皇兄忌惮他,要杀他。

所以后来小十九对他越来越冷漠,性情也越来越乖张,甚至对他派去给他诊治的太医都非常抵触,开始只是把人赶出王府,后来他直接从王府搬走,连太医都不见了。

“这些事情,想来想去,确实只有太子能做到。”启明帝说。

宫里出去的年菜,防谁也不会防太子,安排林孝堂他们刺杀秦砚,能够在京城来去自如,甚至从军器监给林孝堂他们配备武器,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更别说天衣无缝了。

太子的这招移花接木的离间手段十分高明。

启明帝又问秦砚:

“那这回你怎的就知道,元宵灯会的刺杀不是我命人做的?”

秦砚说:

“太子见前两回刺杀无果,便想抓住平乐威胁我,为了抓住平乐,他不惜利用福鑫,他故意与福鑫说沈相在府中要考她功课,福鑫不愿被考校,自然不会愿意去沈府,福鑫与平乐做了朋友,当时福鑫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平乐家,果然福鑫提出之后,平乐欣然接受,两人便坐同一辆马车去侯府。”

“他派人在去侯府的路上埋伏,成功抓走了福鑫和平乐。”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我确定一直以来是我误会皇兄了。因为皇兄就算想除掉我,也不可能去利用最疼爱的女儿,让她涉险。”

这一细节让秦砚正式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在收到刺客的字条后,他火速请宣宁候入宫将他之前的调查结果告知启明帝,井对他诉说了自己怀疑太子之事。

开始启明帝还不相信,因为秦砚所说的一切跟他所了解的太子完全不同,他不信太子会做那些事,觉得定然有什么误会,直到启明帝派人去监视与太子有密切往来的罗公公后才不得不信。

这件事启明帝原本想慢慢处理,想暗地里查清太子这么做的真实原因,没想到不等他查,太子就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一切。

启明帝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好父亲、好兄长,可到头来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你身中何毒?两年都没找到解药吗?”启明帝问。

秦砚摇头:“师父说,这毒是专门针对人双腿筋脉的。”

启明帝说:“国师突然闭关,便是为了你的毒吧?”

“是。”秦砚点头,说:“不过……师父不是闭关,他是去了西域,去那边为我找解药。”

启明帝先是一愣,而后了然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国师这回闭关一年半都未露面。原是不在京中。”

秦砚盯着自己双腿,垂首叹息:“是我不好,连累他老人家在外奔波。”

启明帝拍了拍他肩膀,说:

“国师回京后,朕赐他一车美酒。”

国师嗜酒如命,这件事知道的不多。

秦砚闻言不禁笑道:“那臣弟代师父先谢了。”

兄弟俩会心一笑,总算解开了这两年多的心结,只是心结解开了,有些事情却仍旧压在心头无法释怀。

启明帝烦恼太子该如何处置;秦砚则担心双腿是否真的如太子所言那般,再也站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刺杀的事情终于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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