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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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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瓜尔佳府

齐佳氏天还未亮便早早起身为儿子收拾起来,因着早前那会儿子府上诸人怕是没人能想到,这金尊玉贵的大公子未能入选, 反倒是这位平日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二爷得了这份儿运道。

说来也是笑话了, 诺大的瓜尔佳府, 这会儿子府上针线房内竟是连件像样的新衣裳配饰都尚未完全备好。

毕竟这头一回正式入贝勒府, 一应穿戴打扮哪里能轻忽了去。

稍显素净地卧房内, 齐佳氏随意挥挥手,打发了下首处惴惴不安的老婆子。径自从床角一处不起眼的衣柜中, 将早早备好的成套衣饰取出。

入眼是上好的石青缎,暗纹镶边, 上头绣着的狮子滚球图也是栩栩如生, 贵气严正又不失孩童的活泛儿。这料子还是年节之时, 齐佳氏以一副原上策马绣图入了太后老人家的眼,宫里头特意赏下来的。

其实除了这些,这些年太子妃赏下的好料子倒也不少, 毕竟不拘情分如何, 那位行事素有章法, 等闲不会让人讲究。但如今既已决定划清界限, 这些自是不能在用的了。

“还是多亏夫人您有成算, 瞧这一身当真贵气精致的紧,咱们二少爷穿上再没有不妥当的。”

看着眼前这一套四样俱全的衣裳配饰,甚至连靴子上绣着地纹路都是考究的紧。且这绣工,一瞧便是自家夫人亲手所制。可见从贝勒府传出信儿打算挑选伴读那日, 齐佳氏便早早开始备着了。

能仅凭一幅绣图得到太后他老人家的青眼,齐佳氏手上功夫可见一般。

一众婆子丫鬟们都不由连声赞道,直叹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

“夫人这是晓得咱们二少爷的本事呢!”

一旁小丫鬟忙恭维道, 其余众人面带激动之意,连声附和。同为西侧院之人,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往主子不受重视,他们这些丫鬟们平日里也是千难万难。

如今可好,小主子得了贵人青眼,虽府上老爷依旧不上心,但出去行走到底为人尊重了许多。

齐佳氏一边细细地检查着眼前一应衣饰,见此情景只淡笑着没说话。

安宏性子如何她这当娘的还不清楚吗?素来不是个会说好听话奉承人的,年岁又比旁人少了几岁,要说早前有多大希望,便是她这当额娘的自个儿都不信。

也无怪针线处如今连件合适地贵重衣裳都拿不出来。

可即便只有那么点子微末希望,齐佳氏自得到消息之时,依旧日日不敢停歇,这才赶在儿子入府这日,将一应东西收拾妥当。

安宏如今也有五岁了,可这么大的孩子,竟是一回都未随父亲出门儿交际过。除了早前去贝勒府应选之日,平日里自是用不上这等好衣裳。

如今看着眼前这一身石青色锦衣,身量还有些单薄的儿子,齐佳氏强忍住心中酸楚,蹲下身子细细地给儿子整着领口。

“咱们安宏性子不若旁人活泛,会说些讨喜话,但既然三阿哥挑了你,自是瞧出了我儿好处,想必也不是那等喜爱拍马之人。

“咱既不是那等会讨巧的,倒也不必非学旁人出言卖好,反倒失了本意惹人厌烦。我儿只需本本分分将阿哥交代的事儿做好了………便是一时不若旁的得意,总有一日能被主子爷瞧在眼里的………”

“额娘放心,儿子都明白。”

这些昨日都已经交代过许多回了的,安宏此时也未觉厌烦,只乖巧地点点头。惹得齐佳氏又是一阵儿心酸。

这般年纪,若非处境着实不好,又有哪个额娘想让儿子乖巧知事到这般地步。

及至府门口,也未得见瓜尔佳大老爷身影,众下人们顾及着前院儿那位失意的,前来相送者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安宏母子两个见此也不在意,比之以前,两人这般待遇已经算是好的了。再则,既是出了瓜尔佳府,计较这些微末之事反而平白窄了心性儿。

倒是一众下人见此不免心中感叹,这二少爷眼见有了前程,夫人倒也跟着得体了起来。再不若往日里为了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东西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了。

不拘众人心中是何想法,小小的安宏终还是松开自家额娘的手,仅带着一二随从走上了去往贝勒府的马车。

略显单薄的背影却是挺的极直。

而比之此处的寥落,另一头,章佳府上情景却是截然不同。

不大的前厅处聚着家中老老少少许多亲族,围着二房两口子或亲近,或夸赞,或是暗藏嫉妒语焉不详地倒是颇有些热闹。

上首处,如今的工部尚书章佳大人如今已然两鬓斑白,只身板依旧挺得笔直,一双浑浊地老眼此时正颇为严肃的瞧着眼前的孙儿。

“玉衡啊,论聪慧,论机敏往日里一众孙儿中唯你最得玛法的意,便是同龄之中也少有出其右者。”

极少听得自家玛法夸赞,一旁的章佳玉衡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到底性子大方,又兼明白自家祖父一向持重,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因而仅一瞬羞臊后便恢复了神色,嘴上更是带了几分谦恭。

“孙儿谢玛法夸赞,玉衡虽小,却也谨记祖父教诲。有道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玉衡微末才智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道这里,章佳玉衡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一顿这才继续道:

“不说旁的,便是此次同孙儿一道入选的瓜尔佳府二公子,才智决断都远胜孙儿多矣,便是三阿哥都很是看重。”

章佳玉衡向来是个机灵人,又怎么瞧不出考试途中弘曦于对方的欣赏之意。不过那位小公子,能力确实在他之上,真才实学这也没什么好不服的。

“不过玛法放心,孙儿虽一时输于对方,却不代表会一直输于旁人。”

堂下,一身蓝衣的孩童学着大人拍拍胸口,略显稚嫩的脸庞此刻却颇有些神采飞扬,满是自信。

这是从小到大养成地信心使然。

同样到底小孩儿心性,总是不愿服输的。

见此堂上章佳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神色较之前也缓和了许多。

想他章佳文源汲汲经营一世,从族中主脉瞧不上的落魄旁支,一步步走到如今天子近臣,一部尚书的高位,甚至有幸封阁理事。

不说天资如何过人,却也绝非庸碌之辈。然,许是年轻之时忙于政务疏忽教养之故,底下一众儿子至今却无一人能真正当得一面。

这愈发临到致仕之时,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忧虑。都道一族之中,理应互相帮扶,然这主脉同旁支之间,尤其是出了头的支脉之间,关系自来便是微妙的紧。

同族之中,鲜少同出两位阁臣。便是他自己,早前尚未站稳脚跟之际,不也受到过主脉或拉拢或打压的中中手段。前几年入阁之后,更是压的主脉等闲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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